13头黑熊到“家”

每一批黑熊到达我们救护中心之前,空气中总是充满了期待和激动。想到这些在铁笼里饱受抽胆折磨,生命正被慢慢耗尽的动物马上就要脱离痛苦,你会觉得一阵欣喜。但很快你又会觉得非常难受,因为你知道我们的救援对其中的一些黑熊来说可能已为时已晚,它们难以幸存下来。

昨天下午3点,运送13头被关在铁笼里的黑熊的卡车到达了救护中心。有时新熊来时你可以听到它们愤怒或是痛苦的吼声,但这群黑熊确非常安静——只有透过它们满眼的疑惑和惊恐你才能知道它们此时是多么恐惧。

乔博理、善海以及其他的饲养员像以往一样,表现杰出。装有黑熊的大铁笼足足有300多公斤中,上下叠了两层,大家不遗余力地一个一个往下搬。我在一旁不由想像他们第二天全身上下该有多疼。(第二天早上我问了饲养员小石,而他的回答只是两个字“No Pa!”——没问题的意思。)

整个下午都在卸熊,每头黑熊都被小心地从卡车上搬到了车尾的专用平台上,以便我们的高级兽医经理Heather和我能够开始评估这些黑熊的身体和精神创伤程度。护士Wendy、Hayley、Caroline和Helena开始轮流做纪录,并紧随“各自的”黑熊前往隔离区,兽医Leanne和Faithe会在那而继续检查、评估并记录更多信息。

高级熊经理Nic小心地蹲在一旁用黄漆为每个铁笼编号,志愿者Russell和Dan则准备了很多像羊肉串一样的水果串,用来分散黑熊的注意力并引导熊头的朝向,以保障正在用铁丝加固铁笼的饲养员的安全。

一旦在隔离区安顿下来,熊经理Donata和Belinda会让每头黑熊都会吃到更多水果,还有非常重要的稻草——我们把它放在笼子的上方,里面的黑熊很快就会发现它的妙用,并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稻草扯进笼子为自己做了一个舒适的床。多年来,这些生活在冰冷铁笼里的黑熊还是第一次有机会缓解肢体的疼痛。

今天一早我们便开始了紧急体检。4头黑熊被麻醉,腹部的毛发被剃光以便我们进行超声波检查,查找我们的敌人——肝癌。因肝癌去世的黑熊比例之高让人难以想像这会是巧合。我们一边为黑熊输液,一边开始为它们检查牙齿、提取血样、尿液用于化验,还为它们清理耳朵、修剪爪子、活动四肢了解关节健康状况,如果毛发板结的我们还要在把它们送回康复笼之前为其进行梳理和清洁,当然也不忘放上稻草,并优先在未来几天或几周里为这些黑熊安排手术。

养熊业残忍的事实暴露无遗:3头黑熊的“无管引流”口还流着胆汁,其中两头的腹部还残留着旧式导管引流留下的伤口,分明这些黑熊经历过不同的抽胆方式。其中一头黑熊的4个犬牙都被锯掉,牙髓和牙神经裸露在外,其它黑熊的牙齿也因嗜咬铁栏杆而有不同程度的磨损。但是,它们四个今晚终于都可以在能舒展四肢的康复笼里睡个好觉了,再不受饥饿之苦。

在结束这篇有关新救黑熊的博客前,我还要感谢我们的其他几位员工杨敏、朱柯、Juanita、Angela、Mark,他们共同负责及时将救助的情况和图片发给国际媒体以及我们在香港和其它国家的办事处。Tamara则在一旁陪同我们的VIP董温子华女士,协调电视台对她的采访。

Irene是我们刚刚筹建的意大利办事处的代表。我们在意大利Genoa的办事处的所有运作费用都来自当地的几位热心支持者,所有的费用当然都会用在黑熊身上。

最后是我们救护中心的总经理张小海,他在确保中心一切正常运转的同时,也负责与四川省林业厅的联络,这批黑熊正是四川省林业厅没收后交给我们看管的。

为什么我要在博客里提到这些人呢?因为我为他们感到非常非常骄傲。他们,以及在幕后工作的其它各个部门正是这个基金会的中坚力量,也是淘汰养熊业的核心团队。

昨晚,当看到第一头安乐的黑熊鼓胀的腹部,还有一直与肝癌斗争却无望康复的积满水的肺部时,这些人面色凝重;当Heather小心地为这头被命名为“水”的黑熊注入安乐死针剂时,这些人在一旁潸然泪下并在今天的葬礼上悲痛万分。以下照片里的黑熊就是“水”,我们悲伤地向这头我们几乎还没有来得及认识的黑熊说再见。

“水”的灵魂随着火焰、烟雾升上天空,我们在悼词中念到“请你在天上看护你的同伴吧,给它们希望,给它们耐心,告诉它们要以身上的弯月为自己的骄傲”这些字句给予我们在成都以及世界各地的工作团队以安慰和力量,他们为拯救这些黑熊而感到无比自豪。

很快,我们将会把其它黑熊从折磨它们的牢笼中救出,到时我会给大家带来更多情况,还有董温子华女士给予我们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