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狗肉、「玉林」與純素主義:存在雙重標準嗎?

2018年06月29日

隨著夏至將至,各地媒體的目光又再聚焦到中國的玉林市,而他們對於狗肉行業的報導將重啟一輪熟悉的辯論。

不少聲音指出,反對狗肉買賣的人也得反對一切肉食,否則就是物種歧視或者虛偽。

同時,有人反對這種說法,表示這等於批評警察為何不救火一樣。不過,上述聲音仍帶出了值得深思的有趣觀點。

雖然今天我可以開心地說我過著零殘忍的純素生活,但我並非一開始就這樣生活。純素生活並不是我打從出生便開始的生活方式,而是一個經過多年才作出的決定。

那些年間,我投身於動物福利工作:反對皮草業、熊膽養殖業和狗肉買賣等多個目標。

為了達成以上目標,我成立了亞洲動物基金,我們的行動改善了成千上萬動物的生活-數百頭黑熊從熊膽業中獲救、人們對狗肉的需求減,及改善圈養動物的生活條件。

可是,在大部分時間裡,我並非過著純素生活。

這是否會抵消我的工作所帶來的積極影響?我卻不這麼認為。

今天,我確實希望自己以前早點決定成為純素者。然而,當初是由於我與狗隻、貓隻、黑熊和其他動物日益增長的關係和對牠們的同情心所推動,我才開始質疑自己在生活方式上一直以來的選擇,以及我個人對這個地球所造成的影響。

反對皮草,促使了我去思考使用皮革的問題。打擊「工廠式」的熊膽養殖場,促使我深入了解牛奶、雞蛋和芝士的生產過程。而在結束殘酷的狗肉行業方面的工作,則迫使了我重新審視世界各地廣泛的農業實踐方式。

我所看到的種種讓我發現,沒有一種食用動物和使用其身體部分的方法是合乎人道的。

我深信每一頭動物都是一個個體,他們有能力感受恐懼和痛苦、為自己而活,並擁有僅此一條、人類與動物同樣珍而重之的生命。現今科學也開始關注動物的情緒智商,以及許多物種均能感受痛苦這個顯而易見卻曾被否認的事實。

對我來說,這場爭辯就是關於對「一生」的擁有權的爭辯-而我相信我無權奪走他們的「一生」。

以上就是我個人如何決定過上一個零殘忍、純素生活方式的過程。世界各地有數百萬人士同樣在經歷類似的心態轉變旅程。

如果有朋友最近決定開始吃素,我不會跟他說「這並不夠」,或者批評他還未過上純素生活。這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旅程,各人隨著自己的心態改變而作出選擇-無論是以食素作起點,或者每週只有一天的純素者,對我們地球的健康和與我們唇齒相依的動物來說,也是美事。

在亞洲動物基金的工作讓我意識到,反對狗肉買賣往往是提高動物福利意識的入門途徑。

這是因為相比其他肉類行業,狗肉和貓肉行業帶來了更公開和更明顯的暴力、殘忍、衛生風險、道德譴責和社會動盪。

在中國和越南食用的狗隻往往是被盜來的伴侶動物,他們在夜裡被人從疏於防犯的家中搶走。這種殘酷無情的盜竊行為帶來了暴力甚至凶殺事件。

狗肉賣家之所以靠盜來的動物做生意,是因為狗隻難以大量養殖,飼養和安置狗隻的費用不具成本效益。而隨著圈養狗隻數量增長,打鬥的問題和疾病的風險亦相對增加,從而也產生更多的動物福利問題。

偷來的寵物狗和抓來的流浪狗在違法的惡劣情況下被運送,許多狗隻在途中死亡。他們也甚少接種過疫苗,而且狗肉販子經常使用毒藥鏢去抓狗,因此每隻狗身上的肉都很有可能帶有狂犬病或毒藥。於是,這些病和毒便出傳到人類食物鏈中。

最後,屠宰狗隻的方式非常殘酷,這些狗都不得善終-包括電擊,當頭棒打或放血致死。無論怎麼辯駁,當中所涉及的極端虐待也是不能原諒的。

意識到狗隻所遭受的殘酷虐待通常是旅程的起點,而當人們對這個作為人類好朋友的物種建立起關係,許多人便會開始將同情心擴展到其他動物-尤其是與狗隻有著相似外型、心理和情感行為的動物。

如果我們能夠同情狗隻,並承認他們是在不情願下為狗肉行業而死,且遭受了極度痛苦,那麼我們也應該思考一下牛、豬、雞或其他因滿足人類用途而被屠宰或剝削的動物的福祉。

希波克拉底(Hippocrates)說的也許有道理「以此二事為習慣:伸出援手,或至少不要帶來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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