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人性罪恶

澳大利亚明星厨师西蒙•布莱恩特(Simon Bryant)来到了成都黑熊救护中心,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西蒙在澳大利亚当地非常受欢迎,这位天才厨师也是一位狂热的动物爱好者,并十分乐意帮助中国的猫狗以及月熊。

可怜的西蒙几乎没有时间喘息,他一下飞机就直奔了我们救护中心。西蒙携同成都本地的厨师以及我们救护中心的厨师(李大木、曾治明、邓成芳、胡凯)一道在众多媒体前签字承诺绝不烹饪、食用猫狗。对中国的伴侣动物们来说,没有比这更有意义的了。

狗医生和被救助的狗狗也前来助阵,西蒙和成都本地厨师都乐意通过媒体向人们宣传,猫狗是我们的朋友而非食物。

离我们出发前往广州还有几个小时,西蒙快速地在救护中心四处转了转,同我们的黑熊见面,道格拉斯也愉快地漫步到铁丝网前跟我们打招呼。

随后我们便动身前往南方城市调查当地的活体动物市场和几个野生动物园,余下的旅程可就让人不那么愉快了。

一如往常,动物市场和野生动物园中充斥了人性极善和极恶的一面。朱柯和冯冬梅他们不知疲倦地陪伴西蒙、戴夫(Dave)(亚洲动物基金动物福利总监)和我前往这个地球上最恐怖的动物地狱。

野生动物公园内动物的情况非常糟糕,甚至还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动物表演,狮子、老虎、熊和大象被人殴打、鞭击、针刺,被迫进行违背它们天性的表演。绝大多数兽舍内的动物身体极端瘦弱,眼神中透着绝望。

我们第一站是参观桂林雄森熊虎山庄,在这里我们了解到山庄的管理者是如何欺瞒政府的。许多年前,我们曾曝光过这里残忍的“活体动物投食”行为。

当时,乔博理(亚洲动物基金创始成员之一及项目总监)和我拍下了幼虎攻击撕咬活生生的小猪和小牛的场面,原因只是这些幼虎应当被“训练”以适应野外生存环境。随着观众的欢呼,被撕咬的动物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血从伤口汩汩流出,直至断气。然后一辆柴油拖拉机开进场地中,把老虎和它们的活体食物分开,将已经被撕咬地身体残缺并奄奄一息的动物转移出来,而等待这些动物的也只是屠宰的命运。

作为出售虎骨酒并抽取熊胆的“前沿阵地”,这家山庄伪装成为中国最漂亮的两种珍稀动物的天堂。

这次陪同西蒙再次回到这里,在山庄大门口看到的一幕却我们感到一阵眩晕。公园入口处高高悬挂的宣传画上,那个欢迎游客的快乐大使竟然是我们救助的黑熊——安德鲁。

一开始很难留意到这头漂亮的三条腿的月熊,它已于2006年2月因肝癌离开了我们,现在居然成了这家残忍伤害、剥削利用老虎和熊的山庄的宣传画主角。

但是它确实在那里,被无耻地搬上了山庄大门口的迎宾墙——死后也不得安生。我们义愤填膺,也将联系相关部门处理此事。

随后,我们象普通游客一样跟商店里的售货女孩闲谈,也拍下了所有谈话内容。我们得知熊胆和虎骨酒很容易出口到英国(也如不采取行动,还会卖到全世界),实际上这已经是违反中国及国际上的相关法律了。(注:我们将起草信件并发给中国相关部门。)

随着我们继续“游览”,我们还看到了这头漂亮的黑熊(下图)——牙齿被锯断,失去了自卫能力,情绪低沉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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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虎山庄里一个室外圆形场地上演着残忍的一幕,被吓呆了的熊被迫在离地至少10米高的钢丝上骑摩托车,另一头熊紧闭双眼,试着扭过头,驯兽员却抓住套在它口鼻处的绳子,恶狠狠地用拳猛击它的脸。当它没按指示进行表演时,驯兽员一次又一次地打它的脸。

威武的老虎们——其中有一只的腿上已长着巨大的肿瘤(上图)不断地受到羞辱。我们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熊虎山庄,并决定一定要和当地有关部门联系,我们也发誓要让山庄停止使用安德鲁的照片。

第二天,周日的上午我们在活体动物市场里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笼子和被圈起来的狗、猫、驴子、山羊、兔子、鸡,所有的动物都在等待着悲惨的命运。跟以前看到的一样,许多可怜狗狗的脖子上都戴着项圈,这说明它们要不就是被偷来的,要不就是被主人遗弃,卖给了动物市场商贩。

这时戴夫听到一声猫叫,我们在猫笼子下面看到一只新生的小猫,不久前就在那个笼子里一只母猫流产了。

戴夫抽身分散周遭的注意力,我悄悄地把这个小不点捧起来藏到了我的T恤下。冯冬梅立即心领神会,她假装若无其事地把她的手提包递给我,方便我们把小猫藏到里面,并带回了车里离开。

我们立即就给兽医吴子俊打了电话,我们到达时他已经等在诊所里了。他又一次被召唤来救助生存机会渺茫的生命。就在一年前,我们请他医治在动物市场上发现的两只初生小猫,很遗憾的是它们没能活下来。

它非常坚强,从动物市场到兽医院途中,睡醒的时候它会吮吸我的手指,有着很明显的求生意愿。我们能做的就只能是把它留给医术高明的吴子俊,并为它祈祷。我们给它起名“熊猫”,希望这个荣耀的名字能鼓励它。

我们参观的其他野生动物园——桂林雄森熊虎山庄和广州香江野生动物园的情况也同样不容乐观。一样的表演,一样震耳欲聋的音乐,一样被遗弃的悲惨动物们被冷漠的人们殴打屈服。而这些可怜的动物通常都被关在简陋的钢筋水泥房间中。

怀着悲伤的心情观看完了大象表演秀,我们意识到驯兽员手中随时捏着的白色小棍子末端其实藏着一个针头,用于在表演过程中给大象指示;驯兽员虐待这些可怜的动物让它们按要求表演。朱柯抓住机会拍摄了一些近景照片,这些照片也会作为证据送到公园管理人员手中,观众是不会被愚弄的。

表演结束后,朱柯大步走向表演场地,让其中一个驯兽员给他展示一下“魔力棒”。那个驯兽员早已把棍子藏起来了,还装着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在那几分钟里朱柯没有畏惧,他用他的坚持和这个简单的请求表明了他的观点:作为一名中国人,看到这些残忍的虐待动物行为他感到非常羞耻。我为朱柯感到特别自豪。

终于远离了残酷,我们现在正在写信,并会把信寄往相关的野生动物园,并讨论明年是否需要召开一个研讨会,讨论被迫进行表演的野生动物的困境。

吴子俊第二天打来了电话,小猫“熊猫”没能活下来,在黑暗中的一小束希望之光,也随之黯淡并熄灭。

可怜的西蒙厨师看到这一切都快要崩溃了,永无休止的恐怖场景,一波接一波对动物令人发指的暴力行为。这些动物被冷漠的人们驯服,而这些人或许早已对他们给动物带来的精神和身体伤害变得麻木了。

最后看到犬类饲养园笼中的一只杜宾犬后,西蒙安静地走开了,低着头。而像朱柯和冯冬梅这些执着的人们还会继续为改变因虐待动物受损的国家形象四处奔走。